汉娜之眼McVince

仿佛是清风送来了他,仿佛是麻雀教会了他,仿佛是神秘的路标指引着他,觅见了远方土壤里怒放的兰花。

原创小说风与锋(一)双璧

原创剧情,历史背景脑补魏晋南北朝。





  

“是他给你的吧?”


“你是不是觉得不理解?文瀛。”


       冷茨已经不用这个名字了,但在这九年里,巫马月沙还是没忘记这个名字,现在她这样叫他当然带着不一样的用意。冷茨听到,不禁微微皱了眉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在军械营,四周压抑地摆放着各种工具和做出来不久的兵器成品。冷茨从半旧的桌椅旁站起,看着那女子手里的一双玉璧,说出了心中的想法:“罗攸……那些富贵之家的人,他们知道这种东西在乱世留不住,给你也就是当扔了吧?你好像还很喜欢。”


 “那又怎么了?虽说盛世古董乱世金,它现在是不值钱了,但我想留着它。这次,罗攸也是在向我们示好。”她的话语还是一贯坚决,和她那一身劲装相配。


“不过,盛也罢,乱也罢,现在和我巫马月沙已经没关系了,我不会再卷进去。”她随手拿起身边一把新铸的青锋双刃短剑,晃了两晃,盯着剑锋,缓缓说出这番话。冷茨看向那把短剑,神色严峻。


       北地早寒,时节尚秋,温度已经很低。缺雨的天空是干巴巴的白色,冷风卷起沙尘,发出呼啸的声音,阵阵刺耳,传入兵器营来。午后时光,是军营里最安静的时刻,士兵们在休息,只有巡逻兵在营房之间穿行。


       巫马月沙回头看了冷茨一眼,不被察觉地眨了眨眼。她说:“好了,不说这个。冷茨,你来兵营,可不是窝在这打造兵器的。这样下去,要等到何时?”


       冷茨沉默,空一时之间有些凝固,他们半天谁也没有说话,直到巫马月沙起身。

 

       巫马月沙离开后,冷茨也朝外面走去。墨诘从外面走进来故作轻松朝他喊道:“哎,冷茨,现在可不能走噢!你的活干不完,我可不知道会怎样。”


       冷茨站住了,猛地用袖子抹过嘴角,微陷的双眼又闪现了那种不为人知的光。待瞬间恢复过来,他转身朝干活的地方走去。


       你不再是冷文瀛,而是冰冷的茨,荒野里坚硬有刺的蒺藜。我只希望你依旧如你的名字一般苍青。





       巫马月沙回到住处,把双璧中的一块系在了腰间。这玉璧不是罗攸的,是罗攸妹妹的。罗攸送给她的时候,说:“家妹托我把这块玉璧送给你,这块壁对她很重要……她想和你结识。”他礼貌,眼神平和,语气不动声色。月沙接过玉壁,端详了一下,只是微微一笑,算是回礼。


       隐居者,是要习惯贫穷的。她也没有到没饭吃的地步,在城内偶尔做点小营生,能保她衣食不缺。这个国家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,她多少感到有些困难。身为女子,为什么要有这一身武艺才学呢?既然有了这一身本事,为什么不在这乱世中有所作为呢?姓巫马,名月沙,却真像月光与尘沙,也像乱世中曾经繁华的古董,留不住。


       短暂的齐朝要像粉尘般逝去了,之前的巫马氏所有的东西,有没有她都挽回不了,冷茨的坚持,也只是想在这种局势中最后成全一下自己的意志。巫马月沙心中这样思忖。也许是看到这双玉璧,牵动她对过往的惋惜,才毫不犹豫收下的吧。至于罗家,还有罗家的大小姐,挽烟……那是一个好姑娘。


       她与冷茨,都是想遵从本心的人,也都知道,到达本心之所向,路是多磨的。



       她与冷茨不同,到现在第十年了,她几乎一直都是在隐居与游历中度过。如今回来了,也应该已经做好看到残酷事态的准备。这次进城与冷茨见面,门口的守卫已经连通行牌都不看了。现在的混乱局面是怎么造成的,看看他们就能明白几分。冀州城外,归家的人影开始散乱。月沙走出房间,绕过后墙所倚着的山坡。在那里,看不到夕阳了。明明现在没有什么事非做不可,明明对时局不管不问了,她却还是发出了疲惫的叹息。这里,成了她最后的落脚点。


       夕阳消逝,暮色降临,天空最西端的紫蓝蔓延,片刻把绯红掩盖。远山寒林,目遇之而觉苍凉,隐约之中竟有压迫直逼而来。大地上不见炊烟,几个砍柴士兵的身影,慢慢消失在山坡尽头。月沙沿着山坡走向高处,在一个平台上立定,遥望冀州城缓缓浮动的灯火。


       天快黑尽了,她迅速转身下山。回到房间,点上油灯,取下身上的佩剑,坐在灯下开始擦拭。


“月沙姐,不好了!”门口有人推门进来,急迫得让人怀疑他怎么没有撞进来磕破头。“贼兵进城了!”


“又来了?”巫马月沙看定,是高熠,巫马家以前的侍卫。在这漂泊的九年,他一直陪伴着月沙和冷茨。大概是自己在擦拭佩剑的姿势,让高熠眼里闪出了一丝希望之光,以为她会去进城解困。


       她摇了摇头。“有冷茨在,还有凌辛,你急什么?”


       凌辛是冀州城的守城大将,善战,有才。但是,他戍守的冀州城,却屡次受到侵扰。城门口士兵的懈怠,城中混乱的秩序,军营里懒散的气氛一点都不像战时。


       她之前几次去军中,都没找到冷茨。直到最后,知道他被派去打造兵器了——被当作军中技工来使用,只能在军械营活动。


       现在,贼兵又来扰城。凌辛……


       是该做些什么了。


       高熠知道她不会进城了。看到她出门,他追出去,问:“你要去哪里?现在到处都乱。”


       她只带了佩剑、一点碎银,腰间挂着那块玉璧。


      “即使乱,我依然会走。”


       唉,又是这样。她到底是反感这独自离开的生活的,但就是不会留下。


       在迟早失去的土地,谁都一样,我想保全自己所珍惜的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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